消毒水的气味刺破鼻腔,沈瞳将神经接驳器贴在太阳穴上。玻璃幕墙外的同事们正在调试记忆投影仪,蓝色电弧在球形舱体表面游走,映得整个修复室如同深海洞穴。
"这次是海马体第六区损伤?"她对着悬浮屏上的病历皱眉,"三年前的车祸导致的情景记忆缺失......"
"准确来说是记忆重构障碍。"全息影像里的主治医师推了推眼镜,"患者在回忆特定场景时会出现认知混乱,上周把来探病的女儿认成了已故妻子。"
沈瞳的指尖在操作台上跳跃,调出患者近三个月的脑波图谱。那些本该规律起伏的曲线此刻像被揉皱的丝绸,在某个固定频率突兀地断裂。这种情况她再熟悉不过——典型的记忆污染症状。
球形舱门无声滑开,六十七岁的退休教师安静地躺在记忆修复台上。银发在蓝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,布满老年斑的手腕上系着褪色的红绳,绳结处缀着颗米粒大小的银铃铛。
"准备神经同步。"沈瞳按下启动键的瞬间,熟悉的坠落感包裹全身。意识穿过数据洪流,再次睁开眼时已站在飘雪的十字路口。
这是患者的记忆场景。鹅毛大雪簌簌落在黑色大衣上,沈瞳抬起手,看着雪花穿过自己半透明的指尖——作为记忆修复师,她永远只是这段记忆的旁观者。
街角传来清脆的铃铛声。银发老人拄着雕花手杖走来,红绳银铃在寒风里叮咚作响。沈瞳跟在他身后五步之遥,这是安全距离。修复师守则第一条:永远不要触碰记忆主体。
突然,老人停住了。他的手杖尖端深深陷进积雪,整个人像被冻住的雕像。沈瞳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街道对面的蛋糕店里,穿鹅黄毛衣的女孩正在擦拭橱窗。
"小芸......"老人踉跄着穿过马路,积雪在他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。沈瞳的警报器疯狂震动,视网膜上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