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蓝风铃与银杏雨
玻璃幕墙外飘着细雪,苏晚踮脚调整展厅最后一盏射灯角度时,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皮鞋声。她转身的瞬间,呼吸凝在十二月寒冷的空气里。
顾承泽站在莫奈的睡莲真迹前,黑色羊绒大衣领口露出半截银灰领带。他垂眸看展签的侧脸被暖黄灯光镀上金边,睫毛在眼睑投下的阴影与五年前图书馆窗边的少年重叠。
"苏小姐?"助理轻声提醒,苏晚才惊觉自己攥皱了手中的展览手册。纸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滑落,正掉在顾承泽脚边。
男人弯腰拾起叶片,指腹抚过叶脉时袖口掠过松木香。苏晚看见他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,喉咙突然泛起消毒水般的苦涩。这是她今早吞下靶向药时残留的味道。
"策展人苏晚?"顾承泽的视线掠过她胸牌,语气像在念陌生人的名字。他身后落地窗外,金融大厦的LED屏正在播放婚讯——顾氏集团少东与沈氏千金将于圣诞订婚。
苏晚接过银杏叶时碰到他冰凉的指尖。十八岁生日那天,这双手曾捧着插满蓝风铃的水晶花瓶等在宿舍楼下。此刻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映着雪光,秒针跳动声清晰可闻。
"顾总对印象派感兴趣?"她将书签塞进展览手册,纸张发出类似医院CT片的摩擦声。上个月复查时,主治医生指着她肺部的阴影说:"靶向药已经产生抗性。"
顾承泽忽然伸手抚过她耳后,这个动作让苏晚想起高三晚自习,他总爱把玩她垂落的发梢。但此刻他指尖捏着一片雪花,很快在她皮肤上融成水痕。
"苏小姐的耳洞发炎了。"他收回手时婚戒擦过她耳骨,"听说长期贫血的人伤口不易愈合。"
展厅空调发出细微嗡鸣,苏晚后颈渗出冷汗。昨夜她在洗手间吐出血丝时,镜子里锁骨处的皮肤确实泛着病态的青白。但她只是微笑:"